妈妈，这些年来

我一座城一座城地奔走

似乎在找寻你的衣襟

那件浅灰色的布衣

晾晒在往事的门楣

清晰如旧日的流水

 

 

妈妈，我没能聆听你的叮嘱

任性地踏出了故乡的地平线

从此，我不再是你脖颈下

那串贴身的钥匙链

叮咚叮咚随星月婉转的

惟有户外的季风和凄清的雨点

 

 

我的前程有多长

我的远方有多远

是谁，凝聚内心的指南

为我答辩——

山，为什么比天低

水，为什么比山矮

我，缘何驻足于天地间

 

 

是谁给了我博击长空的翅膀

让我尊崇飞翔为一生的格言

只是，当真面对，却有失果敢

原来，我只是屋檐下那只乳燕

离开母爱的巢穴

冲动，不可能替代家的温暖

 

 

我曾在子夜观星空静止的图案

我曾在早春看街角飘零的纸片

静止的灿烂最为恒久

飘零的忧郁最为缠绵

好比我与妈妈的情缘

瞬间惜别成遥远

隔世相牵路漫漫

 

 

妈妈，这些年来

我辗转了数座城亘

却一直没有找到你居住的门牌

眼下，我又抵达清明这座车站

冥冥之中，远方

蓦地响起一阵列车的呜咽

那是一列开往春天的地铁

声声辗着我悲沧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