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清明节前,我又梦到您了,您又对我说;别老想我,我在天堂里很好的……
妈妈;您离开我己八年了。你没有文化,您没教我写一个字,没教我解过一道算术题。还常对我说谎!可恰是您对我常“说慌”的性格,教育了我怎样做人。
妈妈;当年咱家好穷啊,天天粗茶淡饭。一年中,难得吃上一次鸡肉。在偶尔吃鸡时,您只啃鸡头。那时,小小的我还问你:咋不吃肉?你说:鸡头好吃!一次,你病了,大姐杀鸡为您补身子,可病中的你又挑鸡肉给我吃。我“抗议”说:鸡头好吃!我要吃鸡头!你就笑着让我吃鸡头。可事实告诉我:鸡头不好吃!原来你在用谎话骗我!从此,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您对我的爱是那么的伟大!
您还记得家乡南边那条无名小河吗?每到秋天,村里的女人们都去小河边洗衣物。一天,你和邻居刘娘结伴去小河边洗衣物。那次,我也扛着洗衣板和你们同去。你在洗到一半时,却对我说:你回家把鸡窝里的鸡蛋放到米缸里。我就跑回家收好鸡蛋又跑回来了。可你却问我:儿子,你带肥皂了吗?我莫名其妙。你又难为情的对刘娘说:我儿子忘记带肥皂了,我先借你的吧。日后还你。
回到家,我生气的问你:你也没让我带肥皂啊?你无奈地说:妈妈今天根本就没钱买肥皂啊,要洗的衣物又太多。只好同你刘娘借用。妈妈说谎也是不得已呀!妈妈也不愿舍脸同人家借啊!在此后二十多天里,你天天攒鸡蛋。家里连一次鸡蛋酱也没吃过。直到有一天,你才把一筐鸡蛋拿出来,让我和你抬到农村供销社以六分钱一个买掉,才买回了肥皂、火柴和点灯的煤油。你先还上了借刘娘的肥皂。从那以后,您吃苦要强的性格深刻地影响着我。
七十年代初,当兵的大哥复员回家结婚。婚后,大哥就到长春上班了。留下大嫂在农村的家里。大嫂是公社文艺队的宣传员,演过“阿庆嫂”。她不适应农村的生活。你就反复嘱咐我和二姐:你先要对人家好,人家才能对你好。一次,老姨来我家做客,您又忙招呼你妹又忙家务。老姨我们同时看到:你喂完了猪才上桌吃饭,可你却说:我儿媳可能做家务了,刚才又喂猪了!你的话,把一桌子人说的面面相觑。大嫂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打那以后,大嫂真就做起了一些家务,直到她几年后随大哥去了长春。
八十年代初我在长春就业结婚后,就把您接到我家。不久,我妻怀孕了。你说:多给儿媳买好吃的,怀孕了要补身子!我就常买好吃的,并让你也一起吃。可你却说自己信佛吃“斋”了。我信以为真。直到我妻生了女儿,二嫂来我家才说破了你的“秘密”:你都苦“习惯”了,从来舍不得吃!
九十年代初,我来到深圳打工,六十多岁的您就一直生活在农村二哥家里。而我唯一能做到的,只能给你多寄些钱。每次我和你通电话,你都满足地说:钱收到了。穿的和吃的都买了!可事实上:你一直舍不得为自己花一分钱!一直把我邮的钱攒着。在侄子念书过程中,你把钱都花在你孙子身上!还把钱借给了村里生活更加困难的邻居们。在你去世后,我还看到邻居们流着泪把你生前借给他们的钱还给了二哥。
妈妈;我最后一次和你通电话你还在和我说谎啊:我没病。你在深圳离家那么远就别回来看我了。当时,二哥从你手中“抢”过电话紧张又小声的告诉我:这次咱妈真的不行了!你快回来看看她吧!越快越好!我当即定了机票,次日起飞。在赶到农村老家时。我还是没能和您见最后一面……
妈妈;您一生对我常说慌的性格让我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不乱花一分钱,不做一件错事。虽然,我在小时候你没少打我,但我认定,您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妈妈;今年的清明节又到了。我好怀念您!我真希望您在天堂里不再和我说慌了, 您在天堂里真能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