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亲,当蒿草一拨一拨扬起腰身,当春风拉翻油彩尽情涂鸦田野,思念便如这萌动的季节,如这草、这风般恣意地游戈于生命的角角落落。
淹没鼻息,淹没旷野,淹没海。
立于清明,思念如潮。尤其于我这个早早失去父亲的孩子。而1987年的那个冬夜,生离死别的痛被强暴地钉进我年少的生命。这多年,我稚气而凄厉的呼唤,被岁月一节一节拉长、暗哑、锈蚀,而后缱绻成眼角上的几根鱼尾。
2.
父亲,我十六岁的呼唤还荡在风里,你四十岁的笑容还盛在梦里。而面对四月,请允许我再一次深切地呼唤。回溯那条我们都熟烙在心的回家之路,于是,无限的欢喜在春天的嫩江之畔泛起浩渺的烟波。
起起落落。
而那滚滚不息的嫩江水是否也在怀想?
3.
父亲,你深深眷恋的那片土地不会忘记;你墓碑前含着三角梅的硬刺,攀上枝头播撒新绿的青藤不会忘记……. 为了拯救了一个伤者年轻的生命,你丰厚而激越的生命之火融入在那可憎的火海。
“比烈火更红艳和滚烫的是心灵!”
这是我送给你的墓志铭,又何尝不是你用生命用信念为我点燃的烛火。
4.
秉烛而行,照亮每一个长夜。
父亲,说好了的。
我们不邀约永远,一定也不拒绝思念中同涉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