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书架上,有这样一本书:一本初中语文练习册。它的价值并不大,但我怎么也舍不得将它丢弃。看到它,我就想到了父亲的背影,我就更加坚定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那是,一个冬日,周一上午,天上下着雪花,雪花纷纷扬扬飘在每个角落,像为情人飘洒着。那校园里长长的硧路和挂满白雪的柔长的柳枝……一切都显得沉静淡雅,下课铃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沸腾和喧闹充斥了整个校园,我和学生正在感受雪花所带来的快意。就听身后有学生告诉我,外面有人找我。谁会在这么大的雪天来找我呢?我心里暗暗的嘀咕。我朝着大门口走去,迎面来了一个雪人,仿佛公园里雪白的雕塑一般。他见到我,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雪。“爸爸”我失声的叫出了声。“您怎么这样的天还来了”?口气带有几分生硬,话刚一出口我就自责起来,我这是不会说话,落我自己都想打我几下。我该说:“爸爸您快到屋里坐会儿,您累了吧,我给您倒杯水,先暖和暖和……
父亲见到我就笑,笑里面带着几分憨厚与慈爱。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对我说:“丫头,我看见你昨天把书落在咱家的柜子上,我把书给你带来了,怕你上课用,父亲的鼻子头冻得红红的,手上的皮肤就就像干裂的树皮,我的心里隐隐作痛,父亲常年有病,特别是他患的皮肤病更是怕着凉、受寒。父亲一边用衣袖擦书上的几片雪花一边把书递给我。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像他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他总是这样,为了我们再苦再累他从不埋怨一声。当我的眼神落在了那本书上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脸上的肌肉也随着僵硬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书呢?原来是一本初中语文练习册,我没敢说这本书,是一本没有什么用的书。此时,我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我不敢和父亲对视,我怕那不争气的泪水会流下来,更怕在学生的面前丢丑,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在上学的时候,正赶上文化大革命,没读过几年书,父亲总是用这样的话激励我:“丫头,你可要好好读书啊,我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想学点东西可真难。”父亲对知识总有几分特殊的情感。
“你回吧,该上课了,别耽误了孩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天上的雪就像在和谁有意过不去,下的更大了。一切都被埋在雪中,白茫茫的一片,望着一串深深的脚印,和他远去的背影。父亲的背影越发的高大起来,我的思绪也随着这满天的飞雪尽情的飞扬……
我听奶奶说父亲十几岁就开始走南闯北的生活。为了养家糊口受尽了磨难,二十几岁出海河,争强好胜落下了一身病。此后,还照顾年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弟弟和自己的孩子。家里的地被父亲管理的井井有条。平时节衣缩食为了补贴家用。用自己的血汗钱,供两个叔叔和我们哥俩读书。他有多难,可想而知。在小的时候,我特别希望自己生在知识分子的家庭中,家里衣食无忧,现在想起来我是多么的无知与自私。
父亲走远了,他还回头向我摆手示意我快回去,我揣着那本书似乎有千斤重。
雪花纷纷
寒风凛冽
一本无关紧要的书
十几里的路……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的心在颤抖,我的眼泪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