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样流去的是日子,永远冲不掉的是记忆。未觉春至,已是春暮。又是一年槐花香,又是一年春归去,闻着这香甜的气味,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幕幕往事又上心头... ...
小时候,外公家门前有棵大槐树,那棵槐树很粗,一个人抱不过来,每年春末夏初时节,槐叶长得枝叶茂盛,串串槐花晶莹如碎玉,在繁茂的绿叶衬托下,更显得洁白、妖娆。
那时候,我最馋的便是那香甜可口的槐花了,总是缠着外公给我采。那时外公已经六十多岁了,腿脚也不太灵便了,开始对那高高挂在树上的槐花也无能为力。后来找了把镰刀,捆在一根很长的竹竿上,不大会功夫就采了一大捧。于是外公便把我架在脖子上,哼着小曲回家去,我一手抱着外公的头,一手抓着槐花往嘴里塞,偶尔掉下几朵,落在外公头上,那颜色恰似外公稀疏的白发。
后来我上了小学,不再嘴馋那香甜的槐花了,可是每逢周末我总会去外公家,老远就会看见外公在槐树下翘首等待的身影。外公的毛笔字写得很漂亮,经常在槐树下的青石板上教我练字,因为买不起纸墨,所以以水代墨,以石板当纸。每逢周末,我总在外公的监督下,写满了一板又一板... ...那支秃笔,那碗清水,还有偶尔飘落的槐花槐叶,都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
再后来上了中学,回去得少了,可每次回去总看见外公在槐树下等我,风吹着他那如槐花般莹白的白发。好几年如一日。
上大学后,外公已经很老了,说话都很困难了,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中饱含了关心、鼓励和期待,我能读懂。
不久外公去世了,那天狂风大作,老槐树折断了一根很粗的枝干。也许外公舍不得离开我们,舍不得离开老槐树吧。
听老人说,月圆之夜,亡魂能故地重游。如今又逢月圆夜,又到槐花开,外公你看到了吗?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