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工作在城里后,回乡下老家的次数也在逐渐的减少。每次总是找种种借口,遗忘或敷衍着父母的节日。有时静下心来想想,不禁深深自责,当我一边享受着生活一边自找苦恼似的无病呻吟的时候,可否想到,那真正意义上孤寂的父母?
是啊,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词总在失去之后浮现眼前,当血脉相连的亲人以告别的形式次次撞击我脆弱的心,这时的我总是忏悔:为什么会突然的离开,当初我该照顾和呵护的。难道生命就如此的不堪一击?每当入梦时分,想到替我抵挡过烈日、暴雨的熟悉的身影,为远行的儿女牵肠挂肚的心思,我怎么就不去体会呢?那一年年逐渐白头的父母,面容憔悴并渐渐老去,浑浊的眼球,缩小的身躯。这无法拉住的时间尾巴只会让他们慢慢等死,可是我却佯装不知。
“儿子的脚印是一条河,河的源头在爹娘的心底里;儿子就是爹娘手里放飞的风筝,无论飞的多远,线永远攥在爹娘的手中;爹娘的影像像一座碑,碑的基座在儿子的脊背上……”其实不只是儿子,但凡儿女们的所作所为,都时时牵着爹娘的心,他们会担心、焦虑、开心、快乐,不论我们走得多远,都始终走不出爹娘的视线。
又是一年春节的来到,我在思考我该带给他们什么呢。我的父母是农村里一对普通的夫妻,他们演绎着平凡人的平凡故事。是啊,他们对生活的渴求其实很少,在年老的岁月里最希望的是儿女绕膝的生活,而他们放飞的我们却眷恋着宽阔的天空不思归。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爹娘最挂念的事情了,而我却把它当成了喋喋不休的唠叨。老人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像每次电话里唠叨,传递出盼归的心愿。
父母平实的生活总在举手投足间流露相濡以沫的真情。他们想互肯定各自生活着的重要性,从逐年扩大的小院,纺纱的小车,到平时简单的称呼,不做作,坦荡。“凤恋帝王不长久,燕住寻常百姓家”这常挂爹嘴边的两句诗会不会让久埋钱眼中的人分心一下呢。
爹娘的生肖很奇怪,一个身高1.43米,体重78斤的娘属牛;而长着一双倔犟眼睛的健壮的老爸属兔,娘的生活中没有闲情去抱怨,天一亮就开始一天的忙活。农村里的生活琐碎而繁多,永远有事情做。播种施肥锄草收获洗衣做饭喂猪养鸡扫地拂尘,这些还只是生活中的主要部份,其余多不胜举。而能在这种生活中获得快乐,那是他们生活的真谛。就像爹,看到收获回的几斤重的大地瓜,他也要开心留影。
日子越久,生活中合作的默契和相似的举动会在不经意间越来越多。一个人要去做某件事,另一个人自然会想到应该准备点什么或帮上些什么。一张合作拉据和一张锛木头的照片已能说明一切。生活到了这份上,还要求什么呢。
娘几乎一字不识,可生活教会她:要做成啥事都和推磨一样,一步一步来,反正走一步就少一步……娘简直就是一个哲学家。哲学家说多少深奥的话讲的也只不过是这个道理。娘的字典里没有休息,74岁的她还说:人活着不干活干啥!
爹娘在时代的脚步前旁观着,也自然变化着。他们接受着年轻人的爱美化妆之心;接受着比毛驴快得多的电驴;接受着儿孙们拿来的鲜艳的衣服;接受着远方都能听到熟悉话语的电话……但无论如何改变,那种民族的传统美德却不会放弃—勤俭,质朴。看到剩很多瓜瓤的西瓜,爹要削着吃掉;水勺用自家成熟的葫芦锯成;家里人多时候豆腐也舍不得买自己磨豆浆自己做。随处可见,这渗入人心的节约。
生老病死,是无法抗拒的自然现象。对于病痛,除了积极治疗,剩下就只能看着受伤者的苦苦挣扎了。就算你想以身替代,那也只能是空话。
就在我回城后的第3天,父亲突然的离去了,走的是那么的突然。
如今每每想到父亲,不由得心酸。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走。当噩耗传来时,仍不相信这是真的,仿佛父亲并没有离我而去。
正如父亲自己所说,我谁也用你们伺候,我想走就走了。临出门前,父亲换了新衣服,还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走的这一段时间,食不甘味,夜不安昧。父亲时常出现在梦中,仍是那么和蔼可亲。父亲是牵挂我的,临走的前几天还打来电话,询问我的个人生活问题。
父亲的离去,使我心痛。很后悔,很后悔。还没来得及照顾父亲一天,他竟舍我们而去。想想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为父亲做点什么,眼泪不由得往下流。
父亲的离去,使我倍加珍惜亲情。想一想,为人一世,是否为老人尽过孝道,为儿女尽过责任,为兄弟姐妹做过什么?人不能太自私,总想着自己。等到老的一天,回首自己一生的所做所为,是否后悔不曾珍惜?一辈子说来很长,其实也很短,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去,这是无法预知的。但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要为别人做点什么,否则后悔也无意了!
自此后,我下定决心:每年的春节我要陪伴母亲共同度过,有空就常回家看看。
父亲,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每年的清明我会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