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久以来埋在心里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有时间可以写写我的爸爸妈妈。
清清楚楚地记得高一那节语文课上,当我读者自己写的文章《我的父亲》时,很多同学都哭了,自己也泪流满面。现在大了,拘泥于俗世,不喜欢将情感暴露,久而久之习惯了隐忍,很久很久没有敞开心扉将内心真实的情感表露于人了,那时的文字也已经清清淡淡地成了无法拼凑的琐碎的记忆,可是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藏着我对爸爸妈妈厚实的无法割舍的情感和爱,伴随着我一路走来。
爸爸在他14岁的时候开始拜师学医,是个有着33年行医生涯典型的的乡村赤脚医生,当敲打“33”的时候,我心里疙瘩了一下,是阿,岁月如梭,一晃爸爸都快50了。
我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姐姐,小我一岁的弟弟,听妈妈讲,从我们出生时候起,每天都是爸爸给我们洗澡。每天爸爸出诊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调好一大盆热水,把我们三并排抱到堂屋中间,然后耐心地给我们一个一个洗,洗完了他总是会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很大很大一项工程。
大一点儿,我们会自己走路了,一听见爸爸的脚步声,我们三就飞奔出去,爸爸从衣服口袋里变魔法似的掏出一大堆糖果瓜子之类好多好多吃的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便顾着去抢吃的了,爸爸几乎每天都会给我们带吃的,这都是爸爸出诊的时候病人家属给的,爸爸就攒着回来给我们,我们抢着吃着,兴奋极了,早就忘了一旁还没有吃晚饭的爸爸,等我们大了,上初中了,每个星期放假回来都会看见我们卧室的桌上有一大堆吃的,妈妈把爸爸每次带回来的东西都给我们攒着,我们就会怪罪妈妈,东西放着就坏了,你们在家怎么不自己吃了,妈妈总是会笑着说,“哪里啊,我们早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们留的”。升高中了,在县城读书,寒暑假回家,还是会看见桌上堆着满满的一摞吃的,学校的零食好吃,我们已经不喜欢吃爸爸带回来的东西了,那个沧桑的老男人,每次都带回一兜丑陋的小食物,我们没有了小时候那样的小鸡争食的兴奋,却有一分埋怨和自责,我们又怪罪妈妈,这个时候妈妈不笑了,叹着气说,“你们看看有喜欢的就吃吧,爸爸舍不得吃,专门给你们留的”,现在上大学了,放寒假回家,依然会看见熟悉的桌上堆着妈妈攒的零食,再也没有看见饼子和劣质糖果之类了,换上了大大的柚子,苹果,香梨,西瓜子……妈妈看着我,笑着,“吃吧,都是你们喜欢吃的”,我剥着柚子皮,皮又皱又软了,柚肉已经没有什么水分,尝了一口很不新鲜还有苦苦的味道,这次我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怪妈妈,晚上爸爸回来了,我们就把我们带回来的零食给爸爸吃,爸爸一边责怪我们不应该买这么多吃的,一边却吃的香喷喷的,他吃了很多,吃玩了我们又给他递,我们都知道爸爸是饿了,小的时候爸爸也是饿着肚子回来的,可是一样东西也舍不得吃,哪怕我们已经不喜欢吃了……
爸爸每天都早出晚归,我们和爸爸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那个时候我们上小学,每天爸爸出门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起床,爸爸回来的时候我们又已经睡了。很多时候我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还是会听见爸爸小心翼翼开门关门的声音,分不清爸爸是又出诊去了还是半夜才回来。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爸爸买了辆自行车,于是每天白天就骑着它去诊所,晚上忙完了回来吃完饭又会有人来请他去看病,于是他又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后来我上初中了,爸爸才换了摩托车,可是还是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半夜被叫起来又匆匆地出去了,每个晚上,妈妈都会一个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爸爸回来,一次晚上爸爸骑自行车在我们门口的马路上摔倒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妈妈已经跑着出去,和爸爸一起回来了,爸爸那时嘴巴摔破了,还流了鼻血,妈妈一声不吭,端来盆水帮爸爸擦着。又有一次,妈妈接了个电话,告诉我们在家呆着不要乱跑,然后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回来了我们问她什么事,她说没什么事,等晚上爸爸回来,我们才看到爸爸的眼睛周围都是乌血,嘴巴也肿得不能说话了,手臂上还有一天长长的口子,虽然已经不流血了只看得见一些血块,可是我们知道当时摔倒的时候爸爸一定很疼,我们问爸爸,他也只是轻描淡写,说骑摩托不小心摔倒了,后来我们才知道,爸爸是跟另一辆摩托车相撞了,妈妈当时跑过去根本没顾得上的上跟爸爸讲话,爸爸爬起来就把那个车主送去医院做检查,确定一切都没有大碍才回来诊所上班,根本没有顾得上看看自己脸上手上的伤,晚上回来我们都说爸爸脸上怎么伤成那样了,他却一点儿也不知情。
我们在里屋看电视,妈妈还是坐在门口等爸爸,只是心里又多了分焦虑,每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