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连日来找工作的烦恼和困惑冲击的头脑痛痛的。脑子里想的很多也很乱,象连珠炮似的炸到了一起,努力地使其集中到一个思维上去,可一时又难以凝住什么思绪。也不知翻来覆去的多少次,突然想起了祖父母去世时的那些情景,脑子总算平静了下来,昔日的那些千头万絮却又似寒风中的雨水击打着额头……
七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一切又象是昨天发生的事,三位老人的面孔永远地停留在了那里,他们生前的那些话语,那些生活画面,怎么也无法淡化在记忆之中。如果说人体是一部摄像机,那么如眼睛或耳朵这些感观系统所记录下来的东西,便永远地存储在大脑的记忆之中,这些记忆或许会有被尘封的时候,一旦遇到什么相关的事物时,他们还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或心中。
三个多月的时间,三位老人相继离开了我们。首先是堂祖父,上午还好好的,下午无声无息地就走了,接着是第二天晚上,祖母又一个人在深夜离开了我们,继而祖父的身体又渐渐地衰弱下去……
七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祖母去世前的那个傍晚经常在眼前出现。那天,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父亲站在院子里看着还在冒着烟丝的灰堆,听父亲说院子是姑妈和二表姐下午临走前打扫的。祖母的身体又虚弱了很多,医生刚走没多久,床边的蚊帐杆子上还挂着输液的吊瓶。祖母躺在床上脖子扭到了枕头的一边,满头的银发显得有些零乱,她还问我堂祖父家的亲戚走完了没有……帮祖母整理一下枕头,在床边站了片刻便离开了,没想到这离开竟成了今生的永别,临离开时和祖母说的两句话“这样得架不”,“有点不得架1”竟成了祖母和我说的遗言……
那天夜里,父亲跑到我住的院子拍打着窗子说祖母不行了,(现在也无法用文字形容当时的感受)匆忙地穿上衣服赶到祖母住的院子,无论我们在黑夜中怎么地哭喊,再也听不到了平时最熟悉的声音……
家里有一只猫(前段时间回老家时那只猫还在,有十多岁了),是祖母一手养大的,晚上也一直陪着祖母,那天夜里却突然跑到了父亲的床上(自入冬以来父亲就和祖母住在一起),父亲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习惯性地问祖母睡着了没有,但那天夜里父亲再也没有象往常那样听到祖母的回应……
后来,祖母出丧的那天又下起了雨。上午亲戚们来的时候天气只是阴沉沉的,到下午准备前往墓地时,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也不知是事情的巧合,还是上天的怜悯,使本来就阴沉的气氛更加地阴沉,使蹒跚地脚步在泥泞的小路上更加地蹒跚……
记得小时候嘴巴很馋,那时家里又没什么好吃的,而祖母那边总是不断,所以,那时也养成了个坏习惯,每晚入睡前都会向祖母要吃的,以至后来长大后还爱去翻祖母的柜子……多少年了,那情景就象眼前的活生生地场景,只是用手碰不得,或许眨一下眼睛它就会消失。和其它事物不同的是,在生活中的某个不经意间,它还会再次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