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村南有一座小山,山上有柏树、榆树、槐树、桑树、桃树等等,郁郁葱葱,花开时节,芳香扑鼻,让人沉醉,但是使我永远忘记不了的是那片杏树林和看守树林的老人。
看守山树林的老人外号叫“二核桃”。听长辈人,“二核桃”这个绰号是小时候大家给他起的,他的个子较矮,也就是不超过1.5米,别看个头小,就是骨头硬,村里的同龄人没有一个能打过他。后来,几个伙伴一起打他一个人,虽然失败下来,但是他从来不服气。因为他家有一棵核桃树,大家都说他像核桃一样,硬着那,由于他排行第二,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二核桃”到绰号。
“二核桃”无依无靠,在生产队的牛屋里住。后来,村里在山上盖了两间房子,让他给大队里看山看树。村里把他和五保户一样看待,粮食生活用品等等都是大队里供应,有时他到生产队的菜地里去摘菜,连队长都不给打招呼。一是他的辈份高,家族长大辈份,二是老光棍一条,谁跟他一般见识。
春天来了,满山的杏花怒放,山上便成了花的海洋,孩子们便到树上折个枝条拿到家中,找个瓶子,灌满水,以享受花香和花美。可这事要是让“二核桃”碰上,他会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拿着东北的大砍刀,大喊:“我×您老奶奶,拼命的没关系。”于是,小孩子们便吓得跑的远远的。
杏花败了,慢慢的结出酸杏来,这时,村里的孩子们看到那杏儿都流出口水来,于是,大家便去投杏(杏树高大,上不去,便用石头向上投)。“二核桃”听到投杏的声音,便使出他的那一套,“我×您老奶奶,拼命的没关系”。于是,大家在恐慌和嬉戏中一轰而散。
那时候家里都穷,放学后无所事事,便会和大家一起去山上拾柴禾,拾累了大家便投杏。后来,孩子们跟着电影上学会了声东击西的游击战术,东边一帮人,西边一帮人,东边的故意让他看见,让他追赶,他追不上时,大家都喊:“想吃核桃仁,先砸核桃皮”故意气他,好让西边的伙伴们多投一些。有时“二核桃”一气追赶孩子们几里路,追赶一段累了不追时,孩子们再喊那句话,他又追,他哪能追赶上孩子们。后来,大家在一起共享“劳动果实”。虽然酸的倒牙,大家都说“真甜”。
渐渐地孩子们懂事了,村里的老人们告诉孩子们“二核桃”年轻时很风流,在东北伐大木、扛大木,赚的钱大多用于嫖女人了。当时,日本鬼子占领了东北,他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由于他不愿意给日本人干活,几个日本鬼子打他,“二核桃”
将衣服一脱,四五个日本鬼子都被他打败了。一个日本小队长很欣赏他,和他打,“二核桃”当时认了,和日本鬼子队长打了一上午,打了个平手,这个鬼子队长便让他干起铁路管道叉子的活,有一次,他喝醉酒后去嫖日本妓女,和日本兵发生争吵,日本兵打他时,“二核桃”恼羞成怒,将那个日本兵和妓女杀死后,逃回老家山东。
麦花飘香的时节,杏熟了。大队里派人下杏,孩子们也自然去拾杏,“二核桃”将孩子们叫到他的房子前,拿最好的杏儿给孩子们,让孩子们吃个够,接着,他便给孩子们讲打日本鬼子的故事,还说出一些孩子们不懂得日本话来,引得孩子们大笑,这时,孩子们才感到“二核桃”并不可怕。后来,“二核桃“死了,山上的杏树也被砍掉了,那时的小山不见了,被开采成一个大坑,但是,每到山坑前,便想起了那满山的杏树和二核桃的音容笑貌,回想起那杏,真酸,真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