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战国时期孙膑遭庞涓陷害,流浪寓居于现在的青西新区泊里一带,生活困苦、食难果腹,于是用高粱秫秸劈成篾子,编织成席子做炕席保暖。秫秸本为白色,孙膑膝伤未愈,鲜血滴在席子上顺着篾子流淌,形成了红白相间的席子。席子编织技艺世代传承至今,孙膑因此成为席匠尊崇的祖师爷。如今,泊里成为红席编织、销售的主要地区,被称为“红席故乡”。早些年“泊里红席”被列为山东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泊里镇三合村的张学明成为“泊里红席”的代表性传承人。近日,记者来到张学明家,听他介绍有着2000年历史的“泊里红席”。
探访
泊里红席编织有门道
走进张学明平时编织红席的屋子,里面的空气有些潮湿,地面看起来也潮乎乎的,墙角处立着几领编织好的红席,旁边则零散地放着刮好的篾子。“墙根处的几领红席都是刚编织好的,就等定做的买主过来拿了。”张学明说着便给记者示范起红席编织技艺来。将刮好的长度相当的篾子整齐摆放,用脚踩住,将红色的篾子按照挑上压下的方法垂直穿插在白色篾子里,不一会儿一块巴掌大小的席面就编织而成。“席子编织的工序是非常复杂的,实际操作起来要20多道工序,其中主要有去根、剔梢、捆坯子、破篾子、刮篾子、编隔子、挑席子等工序。”张学明说。地里高粱去掉顶部的穗子,用镰刀等工具从底部把高粱秆割断,收获的秫秸用特制的刀具劈成两半晒干储存。“收获的秫秸是不能直接加工成篾子的,要不然会影响席子的质量。”张学明告诉记者。准备编织红席的时候,要将劈成两半的秫秸放在水中浸泡8个小时后,用刀具将秫秸劈成0.5厘米左右宽的篾子,再把篾子内的瓤刮干净,篾子骨节处刮平。“刮瓤和刮骨节是两个比较重要的环节,刮不平的话编出来的红席会不平整,人躺在上面不舒服。”张学明告诉记者。
“编织红席说起来挺简单,其实是个很精细的手艺活,需要很大的耐心,其中很多道道外人看不出来,有些东西也是需要自己慢慢地摸索,熟练了才能编织出纹理清晰、光滑柔软、美观轻便的红席。”张学明告诉记者,刚刚编织好的一领尺寸为2.09米×1.41米的红席,他就用了4天的时间。张学明如今已是红席编织的熟练工,但还是会经常被锋利的篾子割伤手指。记者看到他手心手背上都有不少割过的痕迹。“天天跟篾子打交道,手难免会被割伤。”张学明告诉记者。
讲述
“赌气”学会红席编织
说起自己编织红席的手艺,张学明打开了话匣子。“七八岁上小学的时候,过了农忙季节,村里的老少爷们就会忙着编织红席。大人忙不过来,就会让小孩干点零碎活。”张学明说,他便成了父亲和外公的小跟班。一次,外公让他编织席边,可他很长时间也没弄好,最后弄出来了也没有让外公满意。“外公是个急性子,看我干不好就把我推到了一边,当时感觉自己特别委屈。”张学明告诉记者,这件事让他下决心要把红席编织手艺学好。自此之后,他有空就观察父亲和外公如何编织红席,有时也会学习村里其他人编织红席的手艺,时间久了他就掌握了这门技艺。“现在想想还多亏了外公的那次打击,要不然我的红席编织技艺也不会这么扎实。”张学明说。
学会了红席的编织技艺,张学明还不忘适时创新,他已经开发出了10多个新品种。“放在过去红席就是用来铺火炕、夏天乘凉的,现在很多人拿来当时尚的床上用品,以前的做工都比较粗糙,现在要慢工出细活。”张学明告诉记者,为了适应人们的需要,他还编织出了适合沙发、凳子和床等用的不同尺寸的红席;他也会将“泊里红席”、“奥运”、“非遗”文字等编织到红席上,以增加红席的观赏性。“泊里红席早就被列入了山东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把类似‘非遗’的文字编织进去,也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泊里红席文化。”张学明告诉记者。
现状
高端泊里红席供不应求
“现在的人尤其是城里人讲究健康的生活方式,都喜欢纯天然、无污染的东西,手工做的红席就成了他们的选择。”张学明告诉记者,他编织的红席要比大集上卖的红席细腻精致得多。记者看到他编织好的红席席面柔软贴肤、平滑光亮,篾子细密均匀,席边整齐划一,图案也很丰富生动。每年农历六七月份,他都要将秫秸简单加工后存放起来。到了农历10月份,农闲时节他便开始编织红席。“冬天没太有什么事情,就是编织红席,大部分都是订单生产。”张学明告诉记者,有时候怕编不完,他就只好推掉一些客户。现在他编织的红席能卖到280元到300元一平方米,可就是这个价格,找他预订红席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编织红席用的高粱不同于普通高粱,而是特殊的高粱品种。“这种高粱比较细长,高粱杆的韧性比较强,能长到3米多高。”张学明告诉记者,细长的高粱杆抗倒伏的能力比较差,每逢刮风下雨张学明就要到地里把倒了的高粱扶正。“高粱倒了,高粱杆就会弯,弯了就没法用了。”张学明说,也正是因为这种高粱的种植难度比较大,村里种植这种高粱的人越来越少,像他这种经常编织红席的行家,也才只种了4分地的高粱。“原材料变得更少,需求量却不断增长,自然也会加剧供不应求的局面。”张学明告诉记者。
传承
红席技艺传承后继乏人
说起泊里红席手艺传承的问题,张学明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规划。他的两个孩子都比较小,最终会不会继承他的手艺,还要看孩子们的意愿。“现在编织红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像我算是很年轻的了。编织红席需要很大的耐心,年轻人没有那个性子耐心学,基本上都坐不住,关键还是编织红席挣得太少了。”张学明说。他给记者算了一笔经济账,像他这样的劳力外出打工一天能赚到200元钱,稍微懂点技术的年轻人可能会赚得更多,而他一天在家编织10多个小时的红席,也就是赚个100多元钱。“没有太多的经济效益,学这个的年轻人自然就会少很多。”张学明说。
据了解,为了振兴泊里红席的传统手艺,泊里镇成立了红席专业合作社,建起了红席加工车间,设立了20多万元的专项奖励基金,吸收了周边10多个乡镇的433名农民,从事“泊里红席”的编织、销售和编织技艺的传授等。
据了解,青西新区相关部门还将全面搜集整理相关文献资料,邀请优秀编席工匠,将以往只能口口相传的编织技术、创新技能编撰成册,以更好地推动泊里红席技艺的传承。
“泊里红席”编织手艺代代相传,泊里地区的人使用红席的历史也比较悠久。红席复杂的工艺流程只能靠席匠们口口相传,至今无系统性的文字教材,也没有规范性的传承方式。受工业化生产的塑料席、竹子席等品类的冲击,传统的红席编织日渐萎缩,红席编织技艺的传承越来越困难,找到一条红席发展与传承相结合的道路就显得至关重要。
本版撰稿摄影 记者 王世锋 于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