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生在一个清明节,妹妹出生的那天是在家里,母亲说雨一直在窗外瓢飘洒洒,烟雨蒙蒙的样子。母亲还说,那天已经7岁的我,脸上粘着丝丝缕缕的湿发站在家门口,手里还捏着一把细嫩青绿的萱草。据说萱草是一种能使人忘忧的草,所以妹妹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快乐的女孩,母亲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就给妹妹取名叫晓清。
妹妹是十九岁那年上的大学,那时就出落的如同一株水仙花一样清丽雅致,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坠在腰间,楚楚动人的样子。那时的我已经嫁为人妻,我喜欢把自己的长发在后脑绾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妹妹说:“姐,你真像一株白牡丹,有一种成熟美!”想想,原来我和她彼此在心里都把对方比作了一种美好的花卉,或许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和心有灵犀吧!
炙热烦躁的夏日里,我和妹妹牵手出去,在走过一段有树阴遮挡的小路上,她突然把我推到她的另一边,她说:“姐,这边凉快,我不怕晒!”于是我走进了那片树阴投下的影子里,很凉快很舒服。其实当我在她面前坦然接受她的关心时,我知道我其实也是爱她的。冰天雪地的冬日里,我和妹妹穿梭在车辆繁多的马路上,路真的很滑,路面已被积雪覆盖地严严实实,脚下吱溜吱溜的,正当我有点怯懦不前时,妹妹从她厚厚的羽绒服中伸出她温热的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牵起我一起穿过马路,当我在她面前朝她欣然微笑时,我的心里暖暖的,我知道我其实也是爱她的。我也记得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独自站在公交车站下一筹莫展,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我面前经过,却再没有人多看我一眼。终于,我看见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漫天小雨中直奔我而来,她递给我一把伞对我说:“姐,拽着我的雨衣,咱们走!”妹妹挺身走进了雨里,后面跟着我,看见她裤管处粘满了稀泥,就为了来接我,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我知道其实我也是爱她的。
很多个日子,我们就这样携手走过了,正如你看到的,我和妹妹之间得到更多照顾的却是我这个姐姐。那一年的清明,天空又在洒着细碎的小雨,草木依依,成片的圆形黄色小碎花铺展在山野之间,我和妹妹一起去公墓给外公扫墓,我们把一束刚采摘来还落满雨露的黄色野菊花放在了墓前并行了礼。我戴着黑色的墨镜,妹妹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我们都穿着深色的风衣,湿湿的风拂动着我们的长发。我为妹妹摆正了她胸前那朵小白花,她冲我甜甜一笑,在这个庄重肃穆的日子里,妹妹的那个湿湿的微笑像那天的雨一样无声无息地浸润着我的心田。
我们回来的路上,有一只在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小甲壳虫误闯误撞进了我的领口来,我“啊”一声惊叫,妹妹赶忙上前帮我逮住了那个虫子扔在草地上,然后朝我露出一脸暖意融融的笑来。我忍不住问:“晓清,为什么总是要你照顾我?”她不置可否般地笑笑说:“没有为什么,你是我姐姐!”。于是我明白了她的心,我也笑了,她见我笑就亲热地俯在我耳边说:“谢谢你在我出生那天送给我一把清明时分的萱草让我总是快乐无忧,姐姐,我爱你!”于是我知道,今生今世我都再也割舍不掉这份纯净无暇的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