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如果在世今年应是一百零六岁了,可他的享年仅有六十二周岁,那时,我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一个勤劳持家、忠厚善良、生活检朴且爱糼的人,虽然四十多年过去了,可有些事情我仍记忆犹新。
小时候爷爷领我在地里给大豆施肥,那天的天气是那么热,爷爷和我边说着话边干着活,给我讲些农业常识,什么季节该种什么庄稼,爷爷用镢头刨坑,我住坑里一把一把的施肥。那时的肥料是用大粪干和羊厩肥培烧制成的,当时在农民眼里是比较贵重的肥料,都是穴施,施后再用土埋实。我热的满脸流汗就用手背擦擦脸,过往的行人看见后和我开玩笑的说:“小胖,别干了,多臭啊,树荫里多凉快啊”。我爷爷却说:“不给庄稼施肥咋收粮食啊,天气不热庄稼还不长呢,树荫里凉快可树荫里没饭吃啊”。爷爷的话使我记住了农民种地的基本道理。天气虽热身体很累可我心里不觉辛苦。回家后,中午饭爷爷让妈妈给我煮了一个鸡蛋。
我的爷爷没上过学,可他认识字,据说是在古教堂里学的。他仅认识字可不会写字,能读下一本书,可要让他写却一个字也写不上来。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也并非那么回事,简单的字也能写出几个来,用他的话说:“斗大的字写不出一布袋”。就他认识的字还真派上了用场,当年,在他逃荒要饭时,在人场多的地方他就给人家读书,讲故事,当然都是些惩恶扬善,劝人有德有道,尊老爱幼的故事,读上一个时辰,在场的人就自觉自愿地从家里拿出点吃用施于他,就算是报酬了,靠这,他一家人能糊口。
我的爷爷还曾当过工人哩,据说是上世纪五八年大跃进时代外出当的工人。他在家就很勤劳,能吃苦能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在工厂里当然表现的很好,比较突出,还被评为厂里的劳动模范呢。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家的正屋后墙上挂着他劳动模范的镜匾。
从工厂回家后,他还曾当过生产队的队长。他当队长那真是没说的,脏活重活事事自己都带头,率先垂范,话不多说别人就跟着干起来了。干活中,见有偷懒的人,他当面就批评你,不管你年长年幼。你拿什么级的工分报酬就应能干什么样的活,我能干的了,你为什么不行,干不了就去干别的,要不然降你的工分报酬。在他当队长期间,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的。
我的爷爷很疼爱我,因那时他就我这一个孙子,可谓是宝贝疙瘩。从济南回家总是给我买些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就在他患病期间,生命的弥留之际总也想着把一些好吃的东西留给我,这是比我大的姐姐享受不到的。
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浪费粮食和食物,小时侯我在他面前吃饭,总不让你扔掉地瓜皮,碗里的饭一定要吃净,否则,他就要训斥你。在打粮场边,在地头,在磨房屋里看见有撒下的豆粒,粮食粒等都及时捡起来。充分表现了中国农民的本质,也说明受过饥饿的人才知道粮食的珍贵,从冬天过来的人才知道春天的温暖。
在我的记忆里,他没穿过很象样的衣服。平时,哪件衣服上总少不了有补丁,在过节日或做客时才舍得穿存放多年的所谓的新衣服,穿过后仍旧再放起来。他本人虽然这样节衣缩食,可他对他人一点儿也不吝啬,乐于助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国遭受三年自然灾害。粮食不够吃,在农村外出逃荒要饭的人比较多,有讨饭的人到我家去,爷爷总是不让人家空手而归,尽力施于他们点,因为他也讨过饭,能讨一口很不容易。当时,我家的一大包干地瓜叶就救活了他朋友的一家人,他的朋友至死不忘。
我爷爷做的友事善事很多,我知道得甚少,仅我记忆中的足以使我受益终身。他那为人忠厚善良的性格影响着我,朴实的话语教育着我,勤劳能干俭朴持家的作风带动着我,他对我的关心疼爱,我一生难忘,我缅怀我的爷爷,追思我的爷爷,爷爷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