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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35年再寻亲 母亲与俩儿子又重逢

2014-07-01 11:22:00来源:山东商报 作者:郑芷南 刘畅
6月26日早上,67岁的陈秀荣正在济南泺口附近的一处出租房里等着两个儿子的到来。”  也许,在陈秀荣内心深处,也期盼着已经记事的大儿子能记得母亲和弟弟,有朝一日能沿着离家出走的路,再走回来。

      6月26日,时隔35年后,陈秀荣与俩儿子又拥抱在一起

      6月26日早上,67岁的陈秀荣正在济南泺口附近的一处出租房里等着两个儿子的到来。知道两个儿子要来,陈秀荣一夜没有睡着。陈秀荣想起了往事。算一算,和大儿子已经有三十五年没见面了,陈秀荣想象了千百种儿子长大后的样子,但是停留在脑海中的,就只有儿子小时候的样子。陈秀荣的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大儿子齐杰也有。小儿子王万利是跟着陈秀荣长大的,十六年前,陈秀荣从王万利家离开,也没有再见过。两个儿子进了陈秀荣的家门,三人一句话都没说,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这一抱,三个人等了三十五年。毕竟是一家人,分离的时间再长,也会朝着一个方向走,面貌也好,步伐也好。

      文/记者郑芷南 图/记者刘畅

      带着两个儿子 讨生活

      齐杰没有母亲的照片,王万利也没有。想找到母亲不是件容易的事。齐杰只记得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而王万利记忆中的,母亲也不过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

      带着两个儿子,从黑龙江回到济南,陈秀荣已经记不得是哪年的事情了。三十岁的女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从出嫁的黑龙江回到了老家商河。“他跟着一个女的跑了,不要我们了。”这是陈秀荣在谈话中唯一一次提起两个儿子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陈秀荣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语气都没有起伏。

      济南市商河县燕家乡(现沙河乡)是陈秀荣的娘家,娘家有陈秀荣的父母,还有兄弟姊妹。

      带着儿子回到娘家的陈秀荣,心里更不踏实了,“我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不能老住在娘家,更何况还带着孩子。”

      在陈秀荣的心里,娘家并不是久留之地。

      “我得自己养活我的儿子,不能让人瞧不起。”就这样,陈秀荣带着儿子来到了济宁微山,打工养活两个儿子。此时的陈秀荣,三十出头。

      想来那段日子对于陈秀荣来说是难熬的。

      11岁的大儿子 “离家出走”

      齐杰清楚地记得,离开母亲的那年是1979年。

      那年齐杰11岁。

      对于母子俩分开这件事,母子俩的说法是有差异的。母亲说是送人了,而齐杰管这个叫离家出走。

      陈秀荣说,没有正经工作,没有文化,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顿了一下之后,“我就把老大送人了”,能看得出来,这是陈秀荣不愿提起的事。“我离家出走的时候11岁,我记得很清楚。”不惑之年的齐杰,听母亲说到把自己送人的事后,从母亲所坐的沙发边的马扎上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去。

      1979年,小儿子王万利四岁。

      送走大儿子,陈秀荣是有私心的,“小儿子太小了,舍不得送走。”

      也许,在陈秀荣内心深处,也期盼着已经记事的大儿子能记得母亲和弟弟,有朝一日能沿着离家出走的路,再走回来。

      兄弟相认,妈妈找不到了

      正如陈秀荣所愿,大儿子齐杰什么都记得。

      起初,齐杰对母亲是有怨气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齐杰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走,为什么不能留在母亲身边。

      济宁市邹城峄山镇纪王前村是齐杰的家,村里人都对齐杰的身世有所耳闻,也都知道齐杰这个名字是他11岁之后,养父母给他改的。想过要找到母亲和弟弟,可是心里的怨气让他难以迈开脚步,齐杰的心里总是还想着自己“离家出走”的事。

      盘算着母亲也应该五十多岁了,齐杰心想,“是该找找娘了”。

      齐杰记得,离开母亲和弟弟的地方是距离邹城市不到百公里的济宁市微山县。除了一个模糊的地址,齐杰还记得的,就只有母亲和弟弟的名字。

      2000年,33岁的齐杰已经12年没有见过母亲和弟弟。再次来到济宁市微山县,齐杰是为了找母亲和弟弟。

      十几年后的微山县,和齐杰小的时候不一样了,“我记着我弟弟的名字,就在小时候待过的地方,挨家挨户地问,总有人记得我娘和我弟弟。”

      找到弟弟王万利的时候,王万利在微山县城里蹬三轮。“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只知道小名,不知道大名,也不记得长什么样子。”王万利说,要不是哥哥找来,兄弟两人相认不了。

      “找咱娘去吧”

      2001年的春节,在齐杰的记忆里并不好过。找到了弟弟,母亲却下落不明。

      2014年6月23日,又与齐杰13年没见面的王万利找到了齐杰家里,“找咱妈去吧!”

      王万利在浙江的一艘渔船上打工,此时正值休渔期,“我也有十多年没回过山东了,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想把我娘找回来。”从何找起,兄弟两人还是不知道。“要不就先去找咱舅舅?”王万利突然想到母亲娘家的两个舅舅。“你记得在哪里么?”齐杰对于这个思路有怀疑。“小的时候,咱娘带我回去过,我知道大概的地方。”王万利记得小时候曾在舅舅家住过两个月,在济南市商河县。

      舅舅所在的乡镇燕家乡已经改成了沙河乡,来到沙河乡后,兄弟两人找到了当地派出所,向派出所求助。“多亏,多亏,我还记得小舅的名字。不记得大舅叫什么名字了,但是我记得小舅叫陈丰元。多亏我还记着。”当地派出所通过王万利提供的姓名,查询了户籍信息,找到了两人的小舅陈丰元。

      陈秀荣与娘家并没有断了联系,弟弟陈丰元知道陈秀荣在济南市区以捡废品为生,知道陈秀荣租住在何处。

      再次决定寻找母亲的下落,三天后,在济南市区内,兄弟二人找到了67岁的母亲。

      三十五年后,母子三人的第一面,一句话都没有。整个世界,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了泪水中。“没变,仔细看眉眼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模样。”陈秀荣这么说齐杰,齐杰也这么说陈秀荣。其实,三十五年,齐杰已经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变成了头顶开始掉发的中年人。而陈秀荣也已经从一个年轻女人,变成了老太太,有白发,有皱纹,眼角有泪,眼中也有泪。

      陈秀荣与俩儿子合拍全家福

     

      接受记者采访时,陈秀荣一直紧握儿子双手

     

      第一次登大儿子的家门,陈秀荣显得有些拘谨。母子俩已经三十五年未曾谋面了,齐杰现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过着与母亲没有交集的生活。流浪,对于67岁的陈秀荣来说,并不是一个有着浪漫主义色彩的字眼。作为养育了两个儿子的母亲,十六年前踏上了离家路,陈秀荣的流浪并不是诗与远方。七年前,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在打工时不慎被锯掉,现在以捡废品为生。在陈秀荣独自在外生活的十六年里,也常常在想,小儿子王万利可能也想找到她,但是世界这么大,要从何找起呢?有时候,陈秀荣觉得,这一生也许就这样了,在街边捡废品,一天一天地过。两个儿子,陈秀荣已经想不起模样了。

      文/记者郑芷南图/记者刘畅

      她不能走,我走吧

      见面后的一场痛哭过后,母子三人渐渐恢复了平静。坐在齐杰家中,陈秀荣眼睛还红肿着,她并没有主动说起这些年的事,只是弟弟和儿子问起来的时候,她才开始缓缓地说。“十几年前来着?”陈丰元问陈秀荣离开王万利的时间。“十六年前。”陈秀荣说。“是么?”陈丰元觉得没有这么长时间。“是啊,当时我小孙女才3岁,今年她19了。”十六年没见面,陈秀荣清楚地记得孙女的生日。

      陈秀荣脚上穿着一双布鞋,是自己做的。白色的鞋底,黑色的鞋面,是双新鞋。

      王万利在浙江的渔船上打工,儿子离家让母亲牵挂不已,“我自己坐车去浙江找他”。之前有过短暂的分离,陈秀荣总想着王万利在渔船上能不能吃饱,会不会吃亏。对于陈秀荣来说,王万利是她的全部。

      娶妻生子后,王万利夹在了母亲和媳妇之间。“一次和他媳妇吵架之后,他媳妇收拾东西走了。”看到儿媳妇离家出走,陈秀荣对王万利说,“你不能让她走,她走了孩子就没妈了,就没人照顾了。我可以走,我走。”陈秀荣的这句话并不是赌气,几天后,51岁的陈秀荣趁儿子不注意,离开了儿子家。

      辗转各地打工,王万利和母亲陈秀荣之间建立不起任何联系。一走十六年,王万利没有了妈。

      王万利说,把母亲弄丢了,是他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总想着有一天,能把母亲再找回来。可是能不能找回来,什么时候能找回来,王万利不知道。

      陈秀荣没有过多地说起当年和媳妇的矛盾,也并没有对王万利有所怨怼。陈秀荣反复地强调,自己可以自食其力,可以不给儿子添麻烦。

      流浪十六年

      “我收废品攒钱买了一辆电动车,我现在走不动了,出门的时候就骑电动车。”陈秀荣对齐杰说。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好过。陈秀荣也不乏在艰难的日子里坚持隐忍的经验。

      1998年,陈秀荣离开了儿子王万利的家,带着简单的行李,陈秀荣到了济南。这次匆匆的离开,陈秀荣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带上自己的身份证。“我那时候年轻,还能打工。”起初,陈秀荣来到了济南的一家家具厂打工,在家具厂里烧锅炉,日子还算过得去。2007年,在这家家具厂里,用电锯切割木板时,陈秀荣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被切掉。这件事,两个儿子也并不知晓。“这是哪年的事情?”齐杰问陈秀荣。“7年了。”陈秀荣没有回答,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陈元丰告诉齐杰。

      齐杰攥着陈秀荣缺了两个手指的左手,手心攥出了汗。“当时我已经60岁了,也干不了家具厂的活了。”陈秀荣开始了在济南街头捡拾废品的生活。“我在东边也待过,西边也待过,现在在泺口附近捡废品。”陈秀荣说,捡了废品就拿去卖钱,卖了钱交房租,买吃的。

      陈秀荣也幻想过儿子王万利能找到她,“但是我是个捡废品的,四处流动,他就算是有心想找也不好找。我也想找他,可是他到处打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别说大儿子了。”兄弟俩人相认,陈秀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在外十六年,陈秀荣只是与娘家有联系,“有的时候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一年两年的能去一次。我给我外甥留过电话,但是他把我的电话给弄丢了。我跟他舅舅说过我在哪里,他知道。”

      说着说着,陈秀荣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王万利说,你姥姥已经没了。

      十六年的日子,陈秀荣在给两个儿子讲述的时候,是轻描淡写地说的,几乎是几句就带过。儿子可能没有注意到,陈秀荣眼睛每眨一下,就有泪水渗出来,泪水聚集在一起,流进了别在耳畔的头发中,不见了。

      “回来了就好”

      齐杰和王万利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与母亲见面的场景,可是何时能找到母亲,还能不能找到母亲,母亲还在不在,两个人心里都没底。

      当两个儿子一起出现在陈秀荣出租房里的时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陈秀荣不相信眼前见到的是真的。在母子三人相顾无言,抱头痛哭的一个多小时里,陈秀荣才慢慢反应过来两个儿子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这件事。

      邹城县峄山镇纪王前村的村民,都听说了齐杰找到妈,要把妈接到家里来的事。6月26日这天,在村里打听齐杰,村里人都说,“接他妈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齐杰借来了小轿车,带着大女儿把母亲接回了家里。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陈秀荣,眼睛是肿着的,眼角的泪还没有擦干。

      齐杰的媳妇已经等在了门口,这是婆媳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儿媳妇喊出了一声“娘”的时候,陈秀荣有点不知所措,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一次见到婆婆,齐杰的媳妇有点腼腆。忙里忙外地招呼陈秀荣坐下后,打开了屋里的空调,从里屋拿出了饮料,放在陈秀荣面前的桌子上。

      齐杰从车上拿下来一个黑色的包,是母亲的行李。临走前,陈秀荣收拾了出租屋里要带走的东西。包里没装满,瘪了下去。

      齐杰的大女儿已经18岁,这也是陈秀荣第一次见。和奶奶长得像,这是连齐杰的女儿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在过去的时间里,女儿只知道自己长的像父亲。“奶奶你喝水。”孙女端上了一杯白开水,倒水之前,她问过陈秀荣是喝白开水还是喝茶。齐杰给陈秀荣递上了一支烟,双手点燃。

      齐杰搬来了马扎,坐在陈秀荣身边。坐在沙发上的陈秀荣显得有些拘谨,双手放在膝盖上。她没见过长大成人的齐杰,没见过长的越来越像自己的齐杰。“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一家人再也不会走散了。”兄弟俩说能找到母亲,两个人就还算是孩子,就还算是一个家。

      儿媳妇洗菜准备做饭,她用“俺娘”称呼陈秀荣。自从走进了齐杰的家门,陈秀荣的眼角里,时不时地就有泪水渗出来。

责任编辑:张银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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