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半,当天的检修计划任务进行到莱西北站内,工作人员们正在就检修中遇到的问题进行讨论。
接触网工人经常需要攀爬上十几米的高空,检查接触网的电器连接线、绝缘体部件等,他们动作娴熟堪比“蜘蛛侠”。
晚上10点,当晚参加作业的工作人员挤在临时腾出来的狭小会议室里,召开工前安全预想会。大众网记者樊思思
随着青荣城际铁路正式通车日益临近,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到这条全长299公里的线路上。拔地而起的高铁新站、呼啸而过的试验列车,这一切承载着胶东的“高铁梦”,令人心潮澎湃。然而人们恐怕很少记起,白天铁路上往来列车不断,要保证线路的安全通畅,绝大部分检修和维护工作只能在夜间进行。12月18日晚,大众网记者走进青岛供电段莱西北接触网工区,走近长期在青荣线上高空作业的接触网工人,从深夜到次日凌晨,亲身体验了这些“蜘蛛人”们的8小时夜生活。
20:00~22:00:准备工作开始前的忙碌
“手头有工作的抓紧做,没活儿的抓紧休息一下,大家各就各位,10点准时开会。”晚上8点刚过,莱西北接触网工区工长刘铁便开始招呼当天要参与作业的工作人员。这里是莱西北站附近一处租来的“路边店”,楼上楼下住着不同工种的几十名铁路职工,吃是就地开伙做饭,住是五六个人睡一间屋,莱西北接触网工区的驻扎点就设在这里。记者最先走进的房间是刘铁他们工区的会议室加办公室,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有20多平米,两张写字台、两个文件柜、几把椅子便是他们的全部办公家当。
工区副工长李旭宝告诉大众网记者,11月30日,他们正式接手青荣城铁线上这段54公里多的线路接触网设备,从那天起,每晚22时30分至次日凌晨2时30分,他们都要登上接触网,进行巡查、整修、故障处理等作业。记者到达工区的18号当天,作业时间刚刚调整为0点至凌晨4点,晚上的点名、开会等工作也因此延后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早晚没关系,反正都是夜间作业,经常是忙完也快天亮了”,李旭宝笑着说,大伙儿虽然累,但为了工作也慢慢习惯了。说话间,当晚参与作业的几名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着检查设备、核对计划,李旭宝一边招呼众人,一边继续处理起手头的工作来。
22:00~00:00:召开工前会,进入工作状态
22点整,工前安全预想会准时召开,技术员、材料员、大车司机加上其他单位配合施工的工友,小小的会议室一下子挤满了人,副工长李旭宝和技术员侯磊只能勉强挤进桌子和墙壁的夹缝间落座,坐下去就站不起来。由于作业时间调整,李旭宝先通知了变更原因和今后相关工作的安排,随后开始传达路局下达的当晚作业计划,将任务分配到人。大伙儿针对工作计划和任务,分别提出各自的疑问,协调具体作业时的互相配合,讨论气氛热烈却不失严肃有序。会上,工长照例重申了一遍施工安全规范,对作业中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进行预判。虽然每晚都要被“唠叨”一遍,大家还是听得十分认真。
22点30分,工前会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清点、检查各自的设备和工具,大件的设备被装上作业车拉往施工现场。按照规定,作业人员需要提前50分钟到达距离施工地点最近的栅栏门,等待车站下达施工和停电调度命令,整理完毕后很快就要出发了。长期夜间作业让他们对凌晨铁路上的寒冷深有体会,一片忙碌中,几名工作人员还找来一件施工作业时穿的大棉袄,把记者裹了个严严实实。
出发前的几分钟空隙,记者发现工区的大车司机赵俊川正靠在桌旁发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从18号早上6点开车出门,已经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到工区简单吃饭休整一下,眼下又到了作业时间。昨天,前天,基本也都是这个工作节奏。“司机晚上跟大家一起正常作业,白天一有事就得开车出去拉人、送设备,能休息的时间更少”,赵俊川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们这每个职位都很辛苦,铁路工人就是这样的,慢慢就适应啦。”
00:00~04:00:深夜高空的“网上”作业
23点左右,所有工具设备清点装车完毕,记者跟随作业人员出发前往施工地点。今晚的施工点就在莱西北站,离得近,施工距离也不算长。“远的时候得跑30多公里,几小时内就得完成6公里甚至更长的线路接触网检修任务”,刘铁说。
车辆很快到达一处距离施工点最近的栅栏门,记者此刻也逐渐体会到了身上这件大棉袄的作用,虽然还不到零点,温度已经降到让人打哆嗦。材料员李伟和几名工友一边搬设备一边告诉记者,等会儿上了铁路,干到凌晨一两点时,那个冷能把人冻到麻木。
零点过后不久,副工长李旭宝接到了停电调度命令,大家开始依次进入栅栏门。从路基下到铁路路面是一段二十多级的陡峭台阶,接着微弱的灯光,记者每一步都爬得胆战心惊,工作人员却必须抬着梯子、作业车等各种沉重的设备。到达铁路上预定施工位置后,4个人负责挂上接地封线,其他人扛着作业车梯沿铁路轨道寻找检修点,随后爬上接触网开始高空作业。轨道上满是护路碎石,梯子经常很难架稳,只能由2个人在下面扶着,另外1名工作人员迅速爬上去,检查接触网的电器连接线、绝缘体部件等。技术员侯磊表示,今天的任务已经算很轻松的了,遇上需要攀爬十几米高的接触网支柱,双脚踩在巴掌大小的脚扣底座上,仅靠一条安全腰带保护,既要保证作业,还得克服巨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开玩笑自称‘蜘蛛侠’”,大伙儿笑着告诉记者。
凌晨2点半左右,作业进入收尾阶段。“3点半必须全部收工下线”,李旭宝说,接触网检修是天窗作业,过了预定时段线路就要恢复供电,因此必须严格按时完成作业任务。“回去还要整理今天的工作情况,说不准还有其他事等着处理,睡不了几小时啦。”
“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个好觉”,采访中,从工长刘铁、副工长李旭宝,到司机赵俊川、技术员侯磊等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把睡个好觉作为每天最大的愿望。工区27人分两班作业,一个班只有10来个人,任务重、工期紧,大家常常得连着干一个多星期才能休息两天。昼夜颠倒的工作让不少人生物钟“失调”,一整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几乎人人都养成了随时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习惯。“铁路上的接触网工人干的就是这个,虽然苦点累点,但只要能保证青荣城铁按期开通,什么都值了。”凌晨3点的夜空下,这群检修接触网的“蜘蛛侠”们疲惫的面庞上写满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