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教育行业是个大蛋糕,涌入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想赚钱容易,但真正想做教育又能坚持下去的太难了。”业内人士透露,随着教育市场的扩容,教育辅导机构也越来越多。目前,仅我省的各类培训辅导机构就有超过一万家。但是在巨大市场需求和丰厚利润的吸引下,部分培训辅导机构也乱象丛生。有的交费就让加盟,有的甚至随意“转卖”学生。

　　济南某家培训机构的宣传广告。齐鲁壹点 见习记者郭立伟摄

　　考试过后，保洁员正在清扫各种培训机构发放的宣传单页。（资料片）齐鲁壹点 记者王光营摄

　　违法办学遭通报　却仍在招生

　　“这个培训班不是违法办学被通报了吗,怎么还在招生?”22日,有市民反映,位于济南天桥区济泺路的一个叫做“美联教育”的辅导机构,没有办学资质,却一直在招生。

　　23日,记者来到济南缤纷五洲商场六楼,对该辅导机构进行了暗访。记者看到,该辅导机构位于北侧,占据了大约3个房间,摆放了数十张课桌。由于不是周末,房间里并没有学生。“我们辅导小升初,大堂课和一对一都有。”当记者以家长的身份咨询小升初的报班情况时,一名工作人员说,他们从去年5月份正式开始招生,去年招了50多人,只有七八个没考上。除了题库外,进行一对一辅导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名师,但具体哪些学校“不方便透露”。

　　记者看到,该辅导机构在咨询台左右两侧各摆放了一个证书,其中一个是“授权书”,另一个则是济南市成人教育协会发放的,并没有教育主管部门颁发的《办学许可证》或《教学点登记证》。当记者提出要看一下有无教育部门颁发的资质证书时,该工作人员说“证被校长锁抽屉了,签合同的时候可以看”。

　　“这个机构是非法的,没有办学资质。”天桥区教育局工作人员称,他们之前就接到过家长举报,对该辅导机构进行了通报。经核查,它是“学联教育”在天桥区的校区,未经行政部门许可,属无办学资质擅自办学行为。

　　为什么知道这是非法办学还让继续招生呢?该工作人员表示,非法办学有多种形式,有的是根本没有任何资质,有的是在其他地区有资质,在本区域范围内没有,这个机构就属于后一种情况。教育部门主要负责业务指导,对于没有资质的,首先会引导辅导机构办理各种资质证明。拒不执行的,需要由民政部门进行取缔。

　　“办了个暑假班,俩月收入十多万”

　　“一开始就是想着试试,没想到报班的这么火。”20日,正在省内某高校读大三的刘强(化名)告诉记者,家里有几个亲戚让帮着给孩子辅导一下功课,“一个孩子也是带,为啥不多招几个呢?”正好家里有几间房子闲置,刘强就联合了几个同学,印了些招生广告,主要对语文、数学、英语进行辅导,没想到一下子招了小100人,总收入有十多万。

　　“说好听点是创业,其实我们这样干是非法的。”刘强说,本来看着来钱这么快,他都差点不想上学了,但他得准备考研,所以暑假只干了俩月就把辅导班关了。“辅导行业中像他们这样打游击的其实并不少,我曾经代理过一个案子,辅导班老板挣了几千万,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法人。”在第二届教育消费者权益保护研讨会上,济南市中正荣凯法律服务所创始人李荣凯讲了一个他代理过的案例。

　　李荣凯说,前些年,济南有几个合伙人办了个培训机构,几年间创收了数千万,但由于分赃不均,相互之间开始绑架勒索,最后闹上了法庭。“连民非是啥都不清楚,满脑子想着挣钱,能对学生负责?”据介绍,这样的机构其实并不少见,即使出了事,改个名、换一套行头还能继续挣钱,辅导班变成了他们圈钱的工具。

　　招生人员工资比教师高很多

　　目前,随着各项手续简化,申办民办培训机构所用的注册资金并不多,如果再有符合规定的教学场地和教学人员就可以获得办学许可证。“有的办学地点就在自己家里或者出租房内,根本不注册,查起来更难。”业内人士说,这样的辅导班除了在职老师,有的就招几个在校大学生兼职,办学成本低收效快,导致教育机构市场迅速膨胀、乱象丛生。

　　据济南某培训机构工作人员介绍,这一行有个怪现象,就是负责招生的咨询师,往往要比任课教师的工资高很多。“有的机构把学费的一多半都用在了招生上,教学质量根本没保证。”他介绍,很多机构通过前期营销、广告宣传等途径,先把家长圈进来收钱,然后才考虑如何教学。“能圈到多少人,就要看咨询师的能耐,圈得越多,咨询师拿的提成就会越多。”

　　“对大部分培训机构来说,三年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但由于我们广告投入比较少,现在也就只有300名左右的学生,60%-80%还是靠相互介绍。”济南一辅导机构负责人说。业内人士称,对于中小培训机构来说,由于无法支付高额的广告费用,相互介绍生源便成了他们生存的命脉。而部分不负责任的辅导机构,则直接拿学生去和其他辅导班交易,甚至将学生有偿转让出去。

　　孩子的钱好赚,加盟费马上要涨35%

　　据悉,截止到2016年1月,济南市教育局公布的已登记的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中,市内五区加高新区,共有770所。“这些机构仅仅是有资质、在教育局备案的,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机构躲在暗处,你根本无处可查。”

　　据调查,我国教育培训机构的总量约为14万家,其中我省培训机构的数量就达到了10000家以上。目前,部分培训机构已经出现了融资并购的趋势,有的则朝着连锁化的方向发展。

　　“加盟成本低,总部扶持,零经验轻松当校长。”济南市民黄女士说,她最近一直在考虑通过加盟的方式,在济南开一个儿童托管机构。她说,校方承诺,只要拿出5.98万元的加盟费,总部就会派人来选址、培训老师并提供教学用具,而她不需要有教师资格证,只要负责房租和员工薪水就行。

　　“学习内容他们的教学一体机上全都有,应付托管的小学生绰绰有余,而且上面的内容非常形象生动,孩子们都喜欢看。”黄女士说,加盟费过几天还会上涨35%,所以她这两天就准备去广州总部考察。“现在孩子的钱最好赚了,按照市场价格,一个月招30个孩子就能回本了。”

　　（齐鲁壹点 记者 王光营 李飞 见习记者 郭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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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南八成多中小学生上辅导班！报班俩月最便宜花5万

　　对于文化课辅导班，不少家长首先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是一片反对，但叹息与反对之后，仍然拖着满脸疲惫的孩子踏上报班的路。记者在济南调查发现，中小学生中未报班比例只有不到两成，有的学生一个20天的寒假班就要花费2.7万。

　　买不起学区房，小升初3.6万报班拼一把

　　“你为啥不上？一节课300块钱你不上？你还考不考学了？”

　　“你报的名你去上去，我又没说考，你别整天拿这个说事儿。”

　　3月初，在天桥区堤口路附近，记者目睹了李女士和女儿的争执，李女士一边拉着女儿往电动车上坐，一边训斥着女儿，女儿只能拽着自己的书包往下躲。

　　女儿晶晶（化名）刚放学，像往常一样，晶晶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到附近的培训机构上辅导班。“放学后她就吆喝着累了，不愿意去上，都和老师定好时间了，你不去怎么办？”李女士给记者说明缘由，“这几次辅导班她都不太积极，无精打采的，我也知道怪累，但关键阶段，你不受累能行吗？”李女士的女儿今年读小学五年级，考虑到明年小升初，李女士为女儿报了一年的“一对一”辅导班，每周上三次课，都是晶晶一个人坐公交车来回。

　　李女士和老公是莱芜人，来到济南应该是第7个年头了，兜兜转转做过很多生意，大约五年前，李女士和老公在天桥区某个农贸市场租了个摊位卖蔬菜，中间虽然有磕磕绊绊但还算稳定，就把女儿从老家接来上小学。“俺们外地人孩子在济南上个学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人、托关系上了小学，但是对口的初中不是重点，想让她使劲往上考考。”

　　“一个课时40分钟，100元，每次上3个课时，语数英加起来每周上三次，每周费用是900左右，这样算下来10个月就是三万六。”李女士给记者细细算了一笔账。但作为普通的务工人员，李女士一家人的收入加起来才刚7千，一年收入五六万左右。“想后期把课时再减减，控制在三万以内，明年这时候还得报个突击班，收费更高。”李女士说。

　　其实晶晶从一年级开始，李女士就给女儿报了各种辅导班，“人家有钱的孩子能学钢琴，咱也就这一个孩子，学不起钢琴咱报个书法班、小记者啥的总行吧？”再加上偶尔的文化课辅导，在五年级之前平均一年下来，也会有一万左右的辅导班花费。而上了五年级以后，一年各种辅导费就接近四万块，一想到这里李女士就觉得心疼，而且大部分辅导费都需要提前预付一次性交齐，但说起女儿的成绩，李女士更是焦急。

　　据介绍，根据省城目前的政策，公办学校小学升初中采取直升的模式，禁止任何考试。能上什么样的初中，和学区有直接的关系。

　　“学区房买不起，上不了好小学，自然也进不去好初中。”李女士表示，由于是外来人口，经济收入不高，她无法购买优质小学的学区房，这意味着孩子的小学较差，未来也只能对口进入一个一般的初中，在中考中进入省实验、山师附中等优质高中的机会寥寥无几。

　　“一对一”成孩子拐杖，想丢不敢丢

　　用家长王先生的话来说，今年已经读高二的儿子，是“拄着‘一对一’这根拐杖上学的。”“从小学升初中，到初中升高中，再到现在马上就要考大学，每一个重要阶段都不敢不报一对一，只要不报，成绩很快就会有下滑的趋势。”王先生说：“高一升高二的期末考试，儿子成绩下降到全年级七八百名，暑假里抓紧给儿子报了一对一，这次过年考试名次立马就上升了四五百个，之前的几次大型考试也说明，报‘一对一’对快速提高成绩确实有用。”

　　但王先生并没有真正高兴起来，“在学校里，老师讲完课，即使听明白了，孩子一做题还是不会，被逼着只能报一对一，如果孩子在学校里学好了，谁愿意花这冤枉钱？”王先生告诉记者，刚刚过去的寒假，儿子20天的“一对一”培训费用是两万七千块钱，每节课450元，一天三节课。据了解，济南几个知名的培训机构，高中的一对一课外辅导，每节课的价格一般在410—465之间，不同的培训机构价格差距在10-20块钱之间浮动。

　　“辅导两个月，最便宜的5万，最贵的8万，一直在想到底报哪个。”家长张女士这段时间也一直奔波在各个培训机构之间，她打听了五六个培训班，便宜的不满意，满意的又太贵，张女士一直拿不定主意。但她还是倾向于给儿子报最好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一次，豁上了”。

　　张女士和爱人都是济钢的职工，由于这几年企业效益不好，生活也比较紧张。“还好之前有点积蓄，不然真扛不住。”

　　此前，张女士的儿子一直在准备艺考，艺考报班花了四万元，文化课“一对一”辅导最少也得五六万，“辅导班这根拐杖，把家里的积蓄都搭上了。”

　　其实，很多家长，成为“一对一”的忠实粉丝。某学校的家委会主任崔女士告诉记者，“现在的家长，报班就像购物一样，天天盯着辅导班的活动，一旦辅导班有优惠，立马就预订下来，就像自己赚到了一样。

　　有的报班学生周末要上8门课

　　记者在济南市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的六年级和九年级进行了文化课辅导班问卷调查，上述两个年级各随机选取了两个班，共回收问卷200份，其中六年级118份，九年级82份。

　　该校参与调查的六年级班主任表示，班里有一名男生，星期五晚上就开始上校外辅导班，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全天都在上，有语文、数学、英语、科学、书法和阅读班，其中数学和英语这两门分别在两家不同的辅导机构学习，“这样算起来，总共8门课，实在是太多了。”

　　“2009年、2010年左右，大班课程是最疯狂的时候，2011年以后，大班就逐渐减少了，家长最次也会选个20人以内的精品班，一对一最受欢迎。”济南新东方的一对一教学主管陈一龙告诉记者，在新东方，选择一对一课程的学员占到40%，并且每年都在成倍地增长。

　　根据记者的调查，在78名六年级学生中，文化课辅导花费时间在2小时以下的8人，2-5个小时的37人，5-8小时的15人，8-10小时的12人，10小时以上的6人。86名回答该问题的九年级学生，答案依次为20、39、18、6、3。

　　综合来看，每周上辅导班时间在2-5个小时的中小学生最多，为76人，占比近五成；5-8小时的也占到了20%。值得注意的是，达到10小时以上的尽管只有9个人，比例为5%，属于极少数，但毕竟还是存在。“据我所知，上8门课的那名学生每周就得10个小时以上。”上述六年级班主任说。

　　采访中了解到，选择上“一对一”辅导的小学生，不少都是每小时150元。一名六年级男生表示，他上的一对一辅导班200小时3万元。

　　上辅导班大概一年花费多少钱，五成中小学生选择5000元-1万元；38%的六年级学生选择3万元-5万元；四分之一的九年级学生选择1万元-5万元。“我跟学生家长交流过，有的一个学期的辅导班费用就两万多，全年就得四五万。”一名小学六年级班主任说。

　　（齐鲁壹点见习记者 郭立伟 记者 李飞 王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