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邻家娃娃留个门

　　□吴永亮
　　正月初一上午九点左右,门外传来“爷爷、奶奶”的清脆童声,不用问就知道是邻家刘锦泽小朋友来了。小朋友身后,是他爸妈笑盈盈的面孔,还有拜年的问候。泽泽在爸妈教导下,竟然把“拜年”说成了“拜拜”,一时笑声涌满房间。邻居到家里来拜年,这是我自1980年走进城市生活后第一次遇到。一时间,温暖涌上心间,更有些感动。
　　事后我想,这感动的一幕应该源于去年夏天那次不经意留下的门缝吧。去年8月的一天,我和爱人各自抱一摞东西急匆匆开门进屋。等放下东西,打开空调,才想起关门的事。此时,门缝里露出一个孩子的小脑袋,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啊,那一刻,我几乎不敢动,怕吓着孩子。稍停片刻,我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手势。不承想,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孩子妈妈跑过来,我连声说对不起,可能吓着孩子了。孩子妈妈说:不要紧,眼生,一会儿就好。孩子好多次想来串门……
　　我和爱人说:快让孩子进来吧。在我们强烈要求下,孩子和妈妈终于走进我们家。于是我们知道,孩子叫刘锦泽,还知道孩子出生在2012年3月,孩子爸爸从事服务业管理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妈妈全职在家带孩子。孩子妈妈比我女儿还小一岁,自然我们就成了爷爷、奶奶。
　　不一会儿,孩子渐渐放下戒备之心,试着东瞅瞅西看看,并探出小碎步。孩子稚嫩地叫着爷爷、奶奶,那声音令人陶醉。当晚,我和爱人商量,以后回到家,就把门留个缝,让对门的孩子可以自由进出。爱人说,行,一个人带孩子太累,咱们两个大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掰着指头算一算,给门留个缝,好处还真不少。一是,相互有个照应。人们常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的感受尤为深刻。有时,来了快递,我们不在家,就让快递员直接交给泽泽妈妈。有一次,我们出门时不小心把钥匙留在门上,泽泽妈妈就替我们仔细保管。年前,泽泽家请人擦玻璃,顺便也把我家给擦了一遍。钱不要,礼也不收,让我们很是过意不去。二是,给孩子妈妈减轻点负担。将心比心,孩子妈妈一人带一天孩子,够累够烦。我们接手一下,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个钟头。这样,孩子妈妈能稍微喘口气歇歇,还能腾出手给孩子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三是,开阔了泽泽的视野。虽然我们不是幼儿教育方面的专家,但也能让孩子换换环境。特别是漫长的冬季,泽泽和妈妈只能在八九十平方米的屋里打转转,现在到我们家,看看墙上的地图、翻翻书架上的书、瞅瞅有趣的藏品,说不定在种下友善的同时还能播撒知识的种子呢。四是,为我们更新带孩子的知识和技能。虽说我和爱人抚养过女儿,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护理理念、操作规程、方式方法都大为不同。现在女儿女婿远在悉尼,将来他们有了孩子,由于泽泽的提前加入,我们不至于到时手足无措。五是,孩子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色彩。泽泽只要一来我们家,平静的家中就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们现在出门采购,特别是出差,总是想着给泽泽带个什么礼物。连我远在悉尼的女儿女婿都说,统计家庭人数可不能落下泽泽小朋友呀……
　　人们常说,缝隙代表矛盾,但我们家这个门缝,恰好是连接友谊的桥梁。敞开的是门缝,打开的是心扉。要不然,大门常闭,长此以往,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不管是社会还是家庭,都会憋出毛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