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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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厚勤
根据路遥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正在热播，这部影响了一代人的文学巨著再度风靡全国。路遥是一位写实的作家，他对农村群众困难生活的描写毫不夸张，甚至要优越于作家本人的经历。从《人生》到《平凡的世界》，主人公都是追求美好生活，浪漫爱情的有志青年。在作品中，美好的生活在城里，美好的爱情也在城市。
莫言在领取诺贝尔文学奖时的演讲词叫做《讲故事的人》，说的便是作家自身经历是作品最好的素材。这一点，在大西北贫瘠土地上成长的作家有更多优势。无论是隐居宁夏打造镇北堡的张贤亮，还是陕西文坛三大家路遥、陈忠实、贾平凹，都是在饥饿中苦熬出来的，描写生活的艰辛不需要任何想象。
有人说，路遥作品中的农村青年对爱情的追求只是他们追求事业的插曲，这并不客观。在陈忠实的《白鹿原》中，先是以白嘉轩娶了七房老婆开始，中间有大篇幅黑娃与田小娥的爱情，但整部小说描绘的却是历史变迁以及最真实的人性。而无论是《人生》，还是《平凡的世界》，路遥笔下主人公的爱情都是更加浓重的。
在《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青梅竹马、一生怀念的田润叶，是村支书的女儿，其二爸是县领导。更重要的是，她师专毕业后成为小学教师，后调职团地委，是城里的人；孙少平深爱的人是田晓霞，父亲是田润叶的二爸，县里主要领导，大学毕业后成为记者。兄弟两人与爱恋的女孩都隔着一条沟壑，这边是农村，那边是城市。两者之间的距离，恰是主人公对美好爱情的无限向往。
高加林进城后的工作是通讯干事，田晓霞的工作是新闻记者，干的都是文字的活，可见作者将个人的情感深深地附在作品人物身上。路遥的婚姻并不幸福，他笔下的主人公的爱情同样只有心相映，没有相伴一生。
路遥在《人生》中引用了柳青的一段话：有些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这部作品引发读者很纠结的是，高加林应该珍惜温柔体贴的农村姑娘刘巧珍，还是选择时尚浪漫的城里姑娘黄亚萍。爱情是美好浪漫的，尤其是文学作品里的爱情往往需要突破种种藩篱和落差，让王子与灰姑娘过上幸福的生活，才能让读者释怀。
但是彼时高加林的困惑在当今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他成了城里人，肯定很难接受一见面就说谁家的老母猪下了几个崽的刘巧珍。如果孙少安如愿娶了田润叶，孙少平终于牵了田晓霞的手呢？路遥设计了农村青年与城里姑娘共同的志趣追求，制造了许多凄美。他并没有涉及到如果这纯美的爱情真的修成婚姻，果真能 “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吗？
现实的婚姻需要理解和包容，没有那么多罗曼蒂克去延续。我们不能说婚姻必须建立在门当户对的基础上，但是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很大程度上造就不同的处世心理和价值观念，这往往成为婚后关系不和谐的因素。这一点，是路遥经历了但没有设计的。
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例子可以续写这种假设：凤凰男张曙光功成名就之后放肆地辜负了城里出身的妻子，不少女星嫁入豪门从此难展笑颜。路遥把读者带入到爱而未得的遗憾中，倒不如打破这种遗憾，让孙少安、孙少平至少有一个真爱成真，再客观地描写他们婚后生活，这才是真实的人生，这才是真正平凡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