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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栏的话
生活不只对热点的关切,还有静静夜里的浅思考。今天开始起,爆三样(微信ID:baosanyang)将在每周五推出《周末》栏目,由资深样哥——文艺中年“出潼关”主笔,与您分享思维的乐趣。
这里有平凡人的故事,平凡但有温度;这里有大生活的思考,轻松绝不沉重;这里还有艺术的赏析,虽是一家之言但却不无病呻吟。
一周的轻松,从星期五晚上开始,《周末》与您慢慢说。
文/出潼关
今晨,当人们还赶在上班路上的时候,陈忠实先生因病在西安去世,享年73岁。一代文学大家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深爱的黄土高坡。
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我转发给妻子,她只回复一个字:呀。在我们的床头,还放着他的《蓝袍先生》。前年,我们分别重读了他的《白鹿原》。
其实,说到我与陈忠实先生“素未谋面”的渊源,还得从去年说起。
去年十一前夕,我跟贾平凹先生发短信,意欲以一个忠实读者、西大无名校友的身份赴西安拜访。贾平凹回复:谢谢,我住武汉。然而去西安的行程已定,假期我与朋友两家一同直入潼关。
西安的朋友晚饭后请我们去喝茶。他带我们走进闹市区的一家茶社,穿院入堂,竟别有洞天。走到一个小门前,抬头看到“素未谋面”四个字,落款是陈忠实。我的心头猛然一紧,酒足饭饱后的慵散一下子消失了。
茶社主人或许以此四字说茶缘,一杯茶,两个人,从陌生到共鸣,这是多么欣喜的事情。而我脑子划过的念头是,心有相惜,何必谋面。
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拜访贾平凹,与他对面,我能跟他谈什么?我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要问他。看到陈忠实先生的字,我一下找到了答案:艺术本来就是没有任何规则和标准的,读者与作者的交流应该在阅读中,你若喜欢他的作品,只要安静拜读就好。
十五年前,我在西北大学的礼堂听过陈忠实先生的一场报告。那天晚上整个礼堂坐得满满当当,学生会的两个同学一左一右,扶着陈先生迈上主席台。他身体十分消瘦,看上去极虚弱。自打他落座,雪茄一根接一根地抽,让人更加担心他的身体。
礼堂里没有投影仪,甚至没有一个条幅,他操着纯正的陕西话,先是讲了自己的写作历程,早期的稿费连家庭生活开支都无法维持,一位出版社的编辑告诉他,小说要有可读性,就要有一定的情欲描写。陈先生说,欲望是人性的一部分,文学艺术可以有一定的情欲,只要不是污秽的色情就好。
陈忠实先生讲的大部分内容是关于《白鹿原》创作的。他说他本不想让田小娥死的,当写到田小娥死的时候,他的泪水蒙住了眼睛,内心的痛苦让他不得不搁笔。每一部文学作品都寄托作者的思想和情感,陈忠实在《白鹿原》里描写了关中大儒朱先生的形象,他晚年修《滋水县志》,称要写一本“死后当枕头的书”,而于陈忠实本人,正是将《白鹿原》当成了死后的枕头来写的。
诗人说,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一个伟大的作家,穷其一生也只能写出一部可作枕头的作品吧。《白鹿原》是一幅宏大的社会衍变画卷,融入作者半生经历和思考,用尽毕生所学所思绘制出来的。2012年,电影《白鹿原》上线,我迫不及待地去看。当看到一群西北汉子在广袤的麦田蹲在地上,捧着大碗吃面的画面,我想起那个龋行在黄土高原西北风里的瘦弱老人,历史的影子,人性的色彩,在他笔下哗哗流淌。
再有才华的导演也不得不承认,一部不足3小时的电影如何能描绘如此厚重的历史人文长卷?与作者对话,唯有读原著。尽管素未谋面,但是能从作品里读出陈先生内心深处的爱和坚守。
陈忠实先生的生命停留在这一天,陕西文坛三大家走了两位。尽管文学都是相同的,路遥、陈忠实、贾平凹风格各不相似。陈忠实的《白鹿原》更有余华《活着》的沉重,有张贤亮《绿化树》的压抑,有蒲松龄《聊斋》的魅惑,也有司马迁《史记》的厚重。
这是一个多么踏实的枕头啊,愿陈忠实先生安枕而眠。
(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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