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80年代,日本乡下小伙横道世之介一脸懵懂地来到大都会东京,青涩的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新世界,心中些许自卑,些许憧憬。直到他跨入大学,加入莫名其妙的桑巴社团,结识新朋友,与无邪的富家女相恋,他的人生才慢慢丰满起来。
从以上描述可以看出,小说《横道世之介》是一部没有高潮的作品,正如它的主人公,平淡似水,简洁如雪。但就是这样普通的故事,却能够让人的内心不断激荡,感受到别样温情。小说里写道,在世之介二十多岁的一个午后,他把女友祥子送上了远去的巴士,随后转身拿着相机一路拍,一路跑,一路傻笑,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世之介会死于三十五岁的一次意外。
“认识世之介,让我觉得我比你幸福。”这句话是世之介大学里的一个朋友在多年后回忆起他时说的。第一次听到“横道世之介”这个名字的人都会笑,因为这是一部色情刊物里主角的名字。可越相处就越会发现,世之介的单纯和善良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看起来傻里傻气,却仿佛能抹去人们心中的阴霾;看上去吊儿郎当,却又是最可靠的朋友。但要说起这是一种什么魅力,谁也不知道。女友祥子在多年后想起世之介时说,“他是个普通的人,普通得令人发笑。”
正是这句话,加上每个人回忆起世之介时的开怀大笑,应验了世之介为自己埋下的伏笔——当还在上大学的世之介参加完外婆的葬礼后,他说:“所有人都好伤心,所有人都在哭,当我死去的时候,人们会不会哭?”一位朋友笑了笑,“当你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笑吧。”
世之介在35岁的某一天,为了救一个掉进地铁的路人,不幸离世。
正是因为有了“世之介之死”,让这部小说的泪点和笑点完美中和,悲伤和欢乐哪一边也不多,哪一边也不少,刚刚契合。当你还在回味这样一个美好的人生、美好的故事和美好的爱情之时,你会突然想起原来情节早已交待,世之介会在将来逝去,会和他最无瑕的爱恋擦肩而过;当抱憾着这么善良开朗的世之介竟然英年早逝之时,你却还能欣赏他滑稽地活蹦乱跳在故事里,于是便也释怀了。
对我而言,“世之介之死”有着特殊的隐喻。他象征着人性里最单纯最美好的情愫,掺杂在众多情意绵绵的人物特写里,书写了一段荒唐而又不失意义的人生。而世之介又好像从未存在,亦或是已经超脱出剧本语言,成为一种治愈的符号,与人性共鸣,勾起心中的纯真。世之介是幸运的人,而那年遇到他的人也是幸运儿。品味着他的故事的我,享受着世之介带来的温暖的读者们,无疑也是其中之一。
不是那么壮烈,更没有太多悲伤,“横道世之介之死”恰恰代表着一种缺憾美,也只有在他这里,死不是一泓悲恸,不是一抹黑色——作为一个过客,世之介在每个人的生命里走过,无论生死,他都留下了一些当下社会中稀缺的品质。这些品质没有多么高贵,甚至再朴实不过,而正是因为平凡,所以才美地动人。